铜铃摇碎的暮霞

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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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文: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浏阳市作家协会主席。出版散文集《彼岸烟花》。作品散见于《清明》《绿洲》《百花洲》《湘江文艺》《湖南文学》《青年作家》《散文百家》《华夏散文》《中国书院》《小溪流》《爱你》《人民日报》《中国旅游报》《中国自然资源报》等报刊。多篇作品被《中华活页文选》《散文海外版》选载。

铜铃摇碎的暮霞
暮色泼墨般晕染开来,一幅静谧乡村画轴在眼前徐徐展开。空旷的田野里,铜铃的响声像一把灵动的刻刀,将天边醉人的暮霞雕琢得愈发迷人。村庄立刻温柔起来,甚至有些让人依恋。远处山峦在暮色里慢慢隐去,只留下起伏的轮廓,就像大地沉睡时微微隆起的脊背,沉稳又安详。田埂上,藏在草丛里的野花星星点点,丝丝缕缕的香气飘散在空气里。这种香气与春日泥土的香味纠缠在一起,撩拨着人的嗅觉 。
正是这个时候,外公的老牛闯进这幅画里。它缓缓从田间走来,迈着略显沉重的步子。霞光像一层薄纱,轻轻搭在它身上,灰褐色的毛皮一下子染上金红。它的每一步都走得沉稳又坚定,牛蹄踩进春泥,发出沉闷的声音。那足音在薄薄的暮色里显得格外清晰:扑哧、扑哧,像是岁月长河里深沉的喟叹,又似对这片土地无声却炽热的眷恋。
最好听的是铜铃声。牛脖子上的铜铃,随着它的走动急促晃动,叮叮当当的声响清脆悦耳,如同山溪从林间潺潺而来。它忽而落在田野上,忽而又飘荡在天空。我一度对这铜铃声着迷,每次都会听得入神。铃声惊飞了几只小鸟,它们正在老槐树枝头栖息,听到铃声,就扑棱棱地飞向远方,融入那片被晚霞染红的天空。
老牛的眼睛,黑亮又深邃,偶尔眨动一下,流露出温和与顺从。它的耳朵不时转动,捕捉着周围的动静,时而竖起,时而又耷拉下来。经过田埂边的野豌豆丛时,它的脚步不自觉慢下来,最后停住。它低头嗅着那些细碎的紫花,鼻翼轻轻翕动,随后伸出舌头,卷起旁边的几株嫩草,慢悠悠地咀嚼着,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神情。
外公跟在老牛身后,手里握着牛鞭。那根牛鞭已经磨损得破旧不堪,可外公一直舍不得扔掉。他们的身影在霞光下拉得老长,就像一幅古老的剪影,定格在乡村的暮色中。从我记事起,外公的额头就有细细密密的皱纹,像小小的沟壑。那些沟壑里有时候藏着淡淡的欢喜,但更多是不苟言笑的淡然。唯独在凝视老牛时,那些皱纹仿佛细小的波纹在古铜色的脸庞上轻轻地荡漾。
牛是外公的宝贝,他对牛的疼爱有时让我嫉妒。一路上,外公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老牛,那份相伴多年的默契,也早已化为无需言语的温柔。如今想来,那似看老伴的眼神,满是信赖和温柔;也似看孩子的眼神,满是疼爱和怜惜。
看到老牛在吃草,外公便找一处田塍坐下。他那粗糙的大手熟练地卷起旱烟,用火柴轻轻一划,“刺啦” 一声,火星瞬间映红他那饱经风霜的脸庞。他眯着眼,深吸一口,烟气裹着草叶香,从口鼻中缓缓吐出,形成一团朦胧的烟雾,把他笼罩其中。他喜欢这种感觉,这些薄薄的烟雾能把他的辛劳给驱散。
老牛咀嚼得十分专注,嘴角不时地抽搐,偶尔还会发出一声满足的“哞哞”声。不远处,升起了袅袅炊烟,召唤着劳作的人们回家。老牛咀嚼着,有时转过头看看外公。外公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他抽着烟,静静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暮色渐深,天空中的星星开始闪烁,点缀着低沉的夜空。外公唤回老牛,缓缓朝着家的方向走去。牛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发出低沉而有力的一声“哞——”,那声音不急不缓,仿佛大地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在宁静的村庄里回响,又仿佛是一面鼓,在村庄里敲响,带着一种原始而质朴的力量。

踩春泥里的足音
他们是搭档。田间地头,外公和牛几乎形影不离。春耕在即,他们都有一股按捺不住的劲头。等到水田里薄薄的冰融化后,外公便急匆匆地牵着老牛,一步步踏入那片沉睡了一冬的水田。牛脖子上的铜铃一路欢唱,清脆悦耳,在田野上久久回荡,像是春天的序曲,预示着新的耕耘与希望。
那片辽阔的田野,被青山环绕,稻田间的小路纵横交错,溪流轻轻流淌。田野上,青翠的草尖冒出头来,大片大片,混在枯黄的草叶间。外公和老牛的身影在田野上游走。老牛不时低头嗅着芬芳的泥土,似乎在品味着春天的气息;外公则不松不紧地握着牛绳,目光专注。
风轻轻拂过,带着泥土的芬芳和青草的清新。外公的脸上有一种勃勃生机,老牛也显得格外兴奋,不时发出低沉的叫声。他们仿佛与这片田野融为一体,共同呼吸,共同生长。
到了稻田边,外公轻拍着老牛的背,然后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熟练地为老牛套上犁耙。“嘘……”随着外公一声轻柔的吆喝,老牛迈开了稳健的步伐,拖动着沉重的犁耙,缓缓前行。老牛的肌肉随着步伐的节奏起伏,牛鼻环上的绳索轻轻摇晃。它的蹄子深深踏进泥土里,溅起一串串细碎的泥花,发出既有力道又不失柔和的声音,如同古老的乐器在这广袤的田野上奏响。
犁耙在老牛的牵引下切入湿润的土地,翻起一片片黄褐色的土壤。瞬间,那些泥土散发出更深层的芬芳。老牛的眼睛半眯着,仿佛很陶醉。外公紧跟其后,手中的牛绳轻轻晃动,调整着方向和力度。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田野上,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远处的村庄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鸡鸣声和狗吠声此起彼伏。
外公和老牛的身影仿佛是这土地上移动的雕塑,阳光给这座雕塑染了一层鲜亮的光泽。我抱着水壶,站在田埂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涌动着莫名的感动。外公的背影显得那么坚韧而温暖,老牛则如同他憨厚的伙伴,他们一前一后,共同演绎着这片土地上的古老农耕之歌。犁耙不断深入,土地的芬芳愈发浓郁,混合着青草、泥土和阳光的味道。老牛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每一脚踩下去,都能听到泥土被翻动的声音。
太阳越升越高,阳光变得炽烈起来。老牛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汗水在它的皮毛上凝结成珠,滚落而下,滴在湿润的泥土中。外公抬手擦擦额头细密的汗珠,也抹去悬挂在老牛眼角的汗珠,他用沙哑的声音说:“老伙计,加油啊!”他轻轻拍打着老牛的背,仿佛在传递无声的鼓励和信任。老牛似乎感受到了外公的心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前行,沉重的身躯随着脚步的挪动而微微颤抖。它使劲地迈着腿,脚下那些沟壑不断延伸。在它的拖拽下,犁耙翻动的土壤越来越多,一片片褐黄色的泥土在阳光下泛着光。

牛栏外的相伴
外公坐在石头上,他的背微微驼着,头发已经变白,但眼神异常明亮。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粗布衣裳,头戴一顶褪色的草帽,脚上是一双磨得发亮的布鞋。他的身旁,是棵老梨树,阳光正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
那头依然健壮的牛依木栏站立着,它的目光温柔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这是一头壮实的成年水牛,它的毛皮光滑如镜,呈现出深浅不一的棕色,阳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牛角弯曲有力。它那宽厚的身躯,肌肉线条分明,显露出长期劳作锻炼出的力量感。
木栏是外公用粗糙的木头搭建而成的,上面还挂着一些干草。每一根木头都经过外公的精心挑选,虽然粗糙,但结实而稳固。它们身上那些斑驳的痕迹,赋予了它们一种古朴的美。
干草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牛儿们喜爱的味道,也是这个小小农舍特有的气息。外公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木栏,仿佛在与一位老朋友对话。牛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外公的温情,它轻轻地蹭了蹭外公的腿。
外公喜欢看牛吃草,牛悠闲嚼草料的模样特别可爱。它的牙齿磨动着,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这时,外公也会将手里竹制的烟斗拿起来,轻轻抽上一口,然后吐出一缕缕青烟。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头牛,有时,他会凑上前去,轻声对着牛说道:“老伙计,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晒得舒服吧?”
牛栏外的风轻轻吹过,带来一阵阵田野的清香。外公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安逸。过了一会儿,外公睁开眼睛,看着牛栏里的牛,又聊起了家常:“今年收成不错,多亏了你啊,老伙计。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带你到河边走走,让你也放松放松。”
牛仿佛听懂了外公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喜悦。随后,它又低下头,继续嚼着草料,嘴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那是草料在牙齿间被嚼碎的声音。牛的尾巴轻轻摇曳,驱赶着周围的蚊虫。
我常常看见外公在牛栏外的梨树下一待就是大半天。尤其是老牛生病时,他更是心急如焚。他坐在牛栏旁,紧锁眉头,眼神里满是担忧。有时,他爬到后山去采摘草药,熬成汤水,耐心地喂给老牛喝。

后山新坟与旧忆
清明那天,晨光熹微,整个世界好像还沉浸在睡梦中,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着村庄,给这片土地添了几分朦胧与神秘。外公的身影在这晨光中显得格外单薄,他佝偻着背,像一棵饱经风雨洗礼的老树。他手中紧紧握着那只铜铃,一步一步,朝着后山走去。铜铃轻轻晃动,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
外公的眼神中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哀伤,那是失去挚友后的痛苦与不舍。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悲伤哽住了喉咙。他的脚步沉重又缓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
后山的路,外公已走过无数次,但今天,每一步都显得如此艰难。路边的野花格外清新,但又带着一丝忧郁。凝在草尖上的露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就像外公眼中闪烁的泪花。
终于,外公到了老牛的坟前。新坟挨着三棵苦楝树,那三棵苦楝树像三位忠诚的卫士,默默地守护着老牛的安息之所。这是外公在后山辗转半天,为老牛精心挑选出来的一块地。人家劝他:“牛生来就是干事的,死了就宰来吃。干吗要埋了它?”外公不争不辩,不恼不怒,背着双手就往后山上走。
坟头的嫩芽在春风中茁壮成长,那是生命的延续,也是外公心中的一丝慰藉,让他明白生命从未真正消失,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
外公蹲下身子,动作迟缓又轻柔,好像生怕惊扰了沉睡的老牛。他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坟头的泥土,那泥土中似乎还残留着老牛的气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眷恋,仿佛又看到了老牛那憨厚的模样,听到了它那熟悉的 “哞哞” 声,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恍惚间,外公仿佛又看到了老牛刚到家里时,那股子活泼劲儿。他想起老牛在院子里欢腾,自己拿着草料去喂它,它亲昵地蹭着自己手的情景;他想起农忙时节,老牛不知疲倦地拉着犁,自己在后面吆喝;他还想起夏日的夜晚,自己坐在老牛身旁,给它驱赶蚊虫,老牛则安静地卧着,时不时甩动尾巴……

沉寂的夕照与树的“眼泪”
暮色依旧准时降临,像一层纱,笼罩着整个村庄。没了铜铃的脆响,黄昏显得格外寂静,往日的热闹好像被这无声的暮色一股脑儿吞噬。远处的山峦在暮色中愈发朦胧,轮廓也渐渐隐没在灰暗之中。
外公独自一人走向村口的老梨树。他的脚步沉重又缓慢,每一步都发出沉闷的声响。那棵老梨树,树皮斑驳,就像外公脸上的皱纹,记录着无数个春夏秋冬的沧桑,见证了岁月的变迁。
外公站在老梨树前,静静地凝视着它,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许久,他举起手,抚摸树干。拍拍,“笃笃笃”,声音在空中回荡,低沉又压抑,像饱含外公对老牛的思念,又或是对过去时光的缅怀,声声都带着无尽的眷恋。
突然外公看到一处树皮斑驳处渗出了琥珀色的汁液,一滴一滴,缓缓落下,好像是老梨树在默默流泪。外公伸出手,触摸着那流淌的汁液,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似乎能感受到老梨树内心的痛苦与悲伤。他轻声说道:“老伙计,你也在想它吧。”那声音,带着无尽的落寞与哀愁,在暮色中飘散开来。那些琥珀色的汁液,是老梨树的眼泪,也是外公心中的泪,承载着他们共同的思念。
某夜,狂风暴雨突然袭来。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狂风呼啸着,好像要把整个世界都撕裂。老梨树在风雨中剧烈地摇晃着,树枝被狂风肆意地抽打,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
第二天清晨,雨过天晴。当外公再次来到村口时,他看到老梨树的一根枝丫已经折断,断口处的年轮像涟漪般荡漾开来。外公走过去,蹲下身子,仔细地数着那些年轮。一圈、两圈……当数到第四十圈时,他的手突然停住了,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那是对岁月流逝的感慨,也是对往昔回忆的触动。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轻轻拂过,穿过空心的树洞,竟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牛铃声。那声音,清脆又熟悉,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呼唤。外公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喜与诧异。他四处张望着,试图寻找那声音的来源,然而,周围只有寂静的田野和空荡荡的晒谷坪。
外公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那风中的牛铃声,泪水渐渐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知道,那只是他的幻觉,老牛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但那牛铃声,却像记忆的钥匙,打开了他心中那扇尘封已久的门,让那些与老牛共度的美好时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旧铃残片里的幻影
田垄之上,孩童们的欢声笑语传来,像春日里的雀啼,清脆而活泼。他们手中牵着的玩具牛蹦跳前行,塑料蹄子无情地碾碎了一窝蚂蚁。其中一个孩子兴奋地按下玩具牛身上的开关,刹那间,电子铃铛发出尖锐嘈杂的机械声响,这声音突兀地闯进这片宁静的田园,打破乡村原有的平和。
我静静地伫立一旁,望着他们玩耍,心底莫名泛起一阵酸涩,恰似青杏入口,满是怅惘。这电子铃铛的声响,尽管响亮,却怎么也抵不过我心底的牛铃声。老牛脖子上的铜铃,每一声轻响,都如同大自然的轻柔脉动,饱含着生命的鲜活韵律,承载着我童年的所有美好。而如今,这冰冷的机械声,不过是在无情地宣告,那些温暖的旧时光,已如东逝之水,一去不返。
我的目光被地上的半片牛铃牢牢吸引,它静静地躺在那儿,宛如一段被遗忘的残梦。我小心翼翼地拾起它,指尖触碰到铜铃的瞬间,往昔的记忆汹涌袭来。铜绿深处,映出半张模糊的面庞,我努力辨认,却怎么也分不清,那究竟是外公和蔼的面容,还是老牛憨厚的模样。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我沉溺在回忆的深渊中,无法自拔。
那些日子,老牛庞大的身躯常常在村子里移动,肩胛骨随着步伐轻轻耸动,肌肉在皮肤下有力地起伏。小孩子们常常跟在牛后面,好奇地观察这大家伙,有时会胆怯地伸手摸摸它粗糙的皮肤。牛对这些小邻居总是宽容以待,偶尔还会低头用温暖的鼻息回应孩子们的抚摸。
老牛脖子上的铜铃声,一串串地响起来,响在我的记忆深处。
那清脆的铃声,曾是多少个黄昏的伴奏。那时,我常常坐在村头的大树下,静静聆听这铃声,它仿佛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连树木都被这铃声所感染,流下了感伤的“眼泪”。
如今,铃声已逝。那些伴随着铃声的欢笑与泪水,都已化作心底最深处的珍藏。我摩挲着手中的半片牛铃,外公的身影在我眼前渐渐清晰,他牵着老牛,漫步在田间小径,牛铃的清脆声响在风中悠悠回荡,那是我童年最熟悉的旋律。
我轻轻摩挲着那半片牛铃,感受着它的冰冷与粗糙。曾经的它,是那么耀眼夺目,挂在老牛脖子上,随着老牛的步伐,奏响生活的欢歌。可如今,它只剩这残缺的半片,恰似我支离破碎的回忆,再也无法拼凑完整,徒留满心悲戚。
我缓缓起身,极目远眺,远处的田野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曾经的田园生活,宁静美好,充满生机与活力,那些画面如同老电影般,在我脑海中不断放映。然而如今,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那些美好的回忆渐渐被岁月尘封,现代化的生活方式取而代之。电子铃铛的声音,虽代表着时代的进步,却也让我在这喧嚣中,愈发感到孤独与失落,往昔的岁月,只能在回忆里找寻。
微风拂过,带来一丝熟悉的气息,恍惚间,我仿佛又听见那熟悉的牛铃声,它穿越时空的重重迷雾,悠悠飘来。那声音,清脆悠扬,恰似外公与老牛跨越岁月的深情呼唤。我深知,无论时光如何流转,这份对过去生活的眷恋,将永远被我在心底珍藏,成为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藏,是我记忆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责任编辑:杨红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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