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全:现任中国作家协会创作研究部副主任、研究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入选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
曾散是一位年轻的报告文学作家。几年前,我因为读过他创作出版的报告文学《半条被子》和《第一军规》而对他印象深刻。“半条被子”的故事大家耳熟能详,而他能够深入挖掘当年三位红军女战士和老百姓的鱼水深情,详细地写出了这个真实可信、感人至深的故事,产生了很好的反响,着实令人感佩。《第一军规》则涉及中国人民军队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梳理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一规定的历史由来和发展脉络,再现了这一“军规”如何成为人民军队的光荣传统,成为军民团结的坚韧纽带和无往不胜的力量源泉,描绘了人民军队如何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逐渐成长为一支纪律严明队伍的光辉历程,题材新颖,写得也很扎实,是进行军纪、党纪教育的一本生动教材。当时读到这两部作品,我的第一感受是,曾散这位1986年出生的湖南青年作家后生可畏、潜力很大,富于创新创造的能量。因此,当2020年新冠疫情突如其来,中国作协需要组织一支采访创作小分队深入武汉开展工作时,我就想到了青年报告文学作家曾散。没想到,在危急关头曾散没有任何推托,毫不犹豫地答应逆行奔赴。在武汉抗疫一线采访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我们和李春雷、纪红建、普玄等5个人组成了一支采访创作小分队,大家团结一心,分工协作,深入抗疫最关键的各个环节各个方面。曾散更是以一个青年的锐气,着重采访描绘抗疫中的80后、90后新一代的青春风采,陆续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艺报》《中国作家》等报刊发表了《爱的温暖与力量》《温暖的光》《甘心》《迎风吐蕊 朵朵花开》《生命的节点》《雷神山的沸腾》等一系列真实感人的报告文学作品,唱响抗疫一线的青春之歌,为抗疫小分队的采访创作做出了自己的重要贡献。后来,他的这些鲜活的作品结集成《青春逆行者》出版,获得了包括长沙市“五个一工程”奖在内的一些重要奖项,这是让人特别欣慰的一件事情。
在武汉和曾散朝夕相处的过程中,我得知他一直在采访创作一部中国青年西部志愿者题材的作品,便主动向重要的少儿出版社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的编辑推荐曾散和他的这一作品。数年间,曾散以一己之力,自费奔赴西部多地,采访了一大批志愿者。他的这部名为《青春中国》的报告文学很快便顺利出版并在北京举行了******式,产生了积极的社会影响。于此前后他又陆续创作出版了《时代楷模袁隆平》《大山赤子刘真茂》《追梦天使江梦南》等多部聚焦时代先锋人物的作品。近年,曾散致力于创作《出路》,这样一部描写红军长征路上经历的有特殊意义的村庄今昔巨变的作品,以反映中国共产党一直在为中国寻找出路、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为中国人民谋幸福这份坚如磐石的初心与使命。这是一个非常重要而有价值的创作选题,入选了中国作协重点作品扶持项目。现在,曾散已经完成了这个选题的部分创作,《沙洲情》这篇短篇报告文学正是其中的一个章节。这篇作品聚焦湖南汝城县沙洲村这个当年“半条被子”故事发生地的今昔变化,描写沙洲村百姓如何在致富带头人的带领下脱贫攻坚、振兴乡村,使村子发生重大变化。同时又把这一变化置于历史的纵轴上,通过与历史上“半条被子”故事的主角三个女红军的故事和老奶奶徐解秀的故事,以及徐奶奶的儿子、孙子一辈又一辈人在党的领导下接续奋斗、改变生活面貌的故事关联起来,来表现共产党为沙洲村所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和幸福美好的生活。字里行间充满了对人民群众的深情厚谊,思想主题深刻,富有现实意义,很好地诠释了“什么是共产党?共产党就是自己有一条被子,也要剪下半条给老百姓的人”这一深刻而朴素的真理。这,也是曾散这部作品创作的基本主题和立意所在。
在我看来,曾散的创作大致有这样一些重要的特点。
首先,他注重深入生活、记录时代。曾散坚定地信奉报告文学“七分采访三分写”这一创作特点和规律,特别重视对现实生活和笔下人物及其故事的深入采访。譬如,他为了写青年志愿者的故事,以一名文艺志愿者的身份,不断地从长沙出发,自费去往新疆、西藏、青海、贵州、四川等基层一线采访那些志愿者,包括希望工程参与者和许许多多参与支教、支医、支农、扶贫等各种社会志愿服务的年轻人。为了写《出路》写长征的故事,他花了很多时间重走长征路,深入到当年红军长征经过的那些村落去采集素材,特别注重聚焦普通村民和新时代的奋斗者、追梦人,以这些人的拼搏奋斗来表现时代的精神风貌,表现在党的领导下人民追求美好生活这样一种生机勃勃、气势磅礴的状态和新时代新气象。也正因此,2019年,曾散被中国作协授予“深入生活 扎根人民”主题实践先进个人。
其次,作为青年报告文学作家,曾散创作富于锐气,颇具创新意识。前年我在为一家杂志社组织报告文学稿件时,他曾给过我一篇题为《异蛇记》的稿子,描写湘南地区唐朝柳宗元《捕蛇者说》发生地的一种奇异的蛇的故事,讲述捕蛇人和保护生态环境的故事,表现生态文明观念深入人心后人们对这种罕见蛇类的珍惜保护。这个故事让我和杂志主编都眼前一亮,因为题材和主题确实很新颖独特。在武汉抗疫一线,曾散善于找寻和发现那些年轻的医护人员包括田芳芳、佘沙、甘如意、杜富佳等一批有故事的、很特别的女医护人员,这些女孩虽然年轻但都很善良、勇敢和坚韧,她们对于生活的热爱、对于生命的珍视感人至深。有一天,在我们下榻的水神客栈,见到从外面采访归来的曾散,他居然理了个发,显得格外精神,我感到很惊奇,因为在武汉“封城”期间要找到一家理发店给自己理个发绝非易事,但是他居然给自己理了个发!一打听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在一个广场上采访时遇到志愿者理发师在给抗疫人员公益理发,就一边采访理发师顺便理了发。这,让我很感动,因为在那样艰难的条件下他依旧敢于主动出击,深入寻找独特的创作素材,的确是一位敢作敢当的写作者。
再次,曾散有着自觉的使命意识和担当精神。他的创作注重传承红色基因、红色文脉,他创作的多部作品包括《半条被子》《第一军规》等都注重描写红军的故事、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的故事,都是一些红色题材或者反映新时代的叙事,包括他创作的反映抗疫精神的系列作品,都很好地体现了报告文学的使命与担当,体现了一个作家敢于主动在场、勇于自觉发声的这种意识。对于红色文化,对于中国共产党的初心与使命,他有自己的理解,并且力图用文学的方式将这些理解传递给读者。他还特别注重刻画时代先锋人物,包括共和国勋章获得者、道德模范、时代楷模、最美人物等,充分彰显高尚的情操和强大的精神力量,带给读者以激励和鼓舞。我觉得,这些创作选择,对于一个青年报告文学作家尤其难能可贵。
总体而言,曾散是一个勤奋而有才华、创作态度严肃认真、敢于求新出新,写出了一系列优秀作品的青年报告文学作家。他很好地记录了时代变革,传递了社会正能量,有助于激发广大读者拼搏奋斗、创造新生活。他的作品很好地弘扬了时代精神和民族精神,弘扬了红色文化,具有鲜明的现实性和时代性。当然,如果曾散能够更加注重潜入生活的细部、内部,细致深刻地去发现和挖掘时代变迁中的人心变化和生活变动中的每一个细节,潜心打磨,十年磨一剑,相信他能够写出更为厚重有力的佳作。对此,我充满了信心,也满怀期待。
责任编辑:任彧婵